这个，是戚淼医生吗？
留言又是一停。
镜头晃动了一下，才又变得清楚起来。
调整好了角度的屏幕上，年轻女人的相貌清晰地印映在了大家的眼底。
她完好的半张脸看上去十分漂亮，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娇媚类型，而是一种十分舒服的美，眉目干净，透着几分柔善的亲和力。
只是那只黑色的眼睛，看上去和以前流露出来的医院主治医生值班照片相比，变得幽深了许多。
另外半张脸，却大半蒙着白色的医用纱布，眼睛的位置露出来了少许，和完好的那只眼形成了鲜明对比，眼看着是不可能看见东西了，被浓硫酸灼伤后的伤口显露出狰狞的痕迹。
这种感觉，就像是在美玉上面看到了几点黑色的瑕疵，格外令人不适又遗憾。
之前还能以这人是个人渣为由，只记得谩骂和责怪。
现在乍闻她才是受害者，被他们以为的无辜之人反倒是加害者以后，再看到这张脸，隔着网络，许多看客都沉默地不知道该怎么用留言发出自己心底里的声音了。
“大家好，欢迎来到直播间，事先提醒一下，今天的直播未成年的小朋友最好提前退出，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现在也先离开，”余淼没有去在意左下角的留言是否会出现，只自顾自地打了声招呼，“应该已经有人认出我来了。没错，我是戚淼，市医院的那位戚医生就是我。”
说着，她又转动了一下手机，把摄像头对准了房间里的另外几人：“来，再给大家介绍一下。这里的四位，就是之前我的那位小病人的家人了。爷爷在这里，爸爸在这儿，还有妈妈和奶奶。”
虽说刚才就认出了齐国林一家子，但现在从余淼口中证实了对方的身份，网友们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。
叫齐国林他们骗子的、让他们还钱的留言，又冒了出来。
还有一部分，却是在劝说着余淼，让她冷静一点，千万不要做傻事，别把自己被赔进去了。
后者中，甚至还有警方的人员在其中跟着劝导。
都做到这一步了，余淼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劝说就停手。
她走到了杨翠那边，蹲下来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她拍着：
“来，跟大家打个招呼吧，观众们可热情着呢！怎么说，你们家也是拿着人家捐的钱又买手机又买衣服珠宝，连房子都偷偷回老家买了一套，跟金主们打声招呼道个谢总是应该的吧？”
杨翠和齐老爹刚才只以为余淼是在拍照，所以才敢说出那些话来。
现在竟然得知并不只是拍照而已，还是现场直播？！
一想到自己说的话可能都被人听见了，以前维持的“受害者”形象的皮也被扒拉了下来，杨翠哪里敢再露面？
她连忙举起手捂住了脸。
就连吊在半空中的齐老爹也是如此。
只是绳子的稳定性不高，他放开双手去捂脸，身体就晃晃悠悠像是要摔下去。抓住绳子，又不能捂住脸了。
最后，他只能一只手抓绳子，另一只手勉强捂住半张脸，跟王八似的扑腾着叫，让自己重新转一个方向，不要面对这边的镜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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