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“人类和犬妖生下来的……算什么品种？”
被高高举起的哈士奇配合地嗷了一声，这小家伙才吃光了一大袋占迟从超市买来的高级狗粮，嘴边还沾了一圈碎屑，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高颜值。如此小巧还毛茸茸的一团儿，配上玻璃珠似的青灰色的圆眼珠，足以秒杀所有内心柔软的爱狗人士。
“嗷嗷～嗷嗷嗷！”
摇尾巴摇尾巴。
认为自己有一颗金刚钻心脏的占迟托着狗崽的两只爪，冷冷地盯着它。
“传说中的人妖？不对，还是算妖怪的吧。”
啪。
他拎着狗脖子把它丢到了门外，甩手，防盗门重重地关上了。
哈士奇:？
狗崽子对自己被抛弃一事毫无察觉，歪头保持了几秒钟，就精神抖擞地原地团团转追起自己的尾巴。
隔着门，占迟:“……”
一分钟后，门又开了，他僵着脸，把还在打滚的狗崽拎了进来。
“那么最后再确认一下。”占迟坐在电脑前，拿出他刚用家里的打印机印出来的一张图片，“你好像不会说话也不会变成人，看看这个人，如果他是你父亲，就叫一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他先拿来的那张纸就被一秒发疯的哈士奇撕成了无数小纸片，那张让全国千万少女少妇痴迷不已的男人的脸由此支离破碎。
占迟:“好吧。”
他环着手，若有所思地看着哈士奇踩着碎得不能再碎的纸屑，慢慢不动了，似是一下子陷入了“我干了什么现在又要做什么”的迷茫。它或许还是太小了，能记住的东西有限，忘得更是快，占迟最后瞥了满脑袋问号傻蹲着的它一眼，终于叹了口气。
“傻狗，你妈妈的失踪跟那个叫陆帆的家伙有关系吗？”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他口中的傻狗呆滞良久，忽然像是冷不防被提醒了一番一下子蹦起，跟装了马达似的在占迟的卧室里横冲直撞地乱窜，偏还找不到方向，一个劲儿地原地绕圈。绕到最后一头撞到了占迟腿上，蒙圈了几秒钟，便如梦初醒般一口咬住占迟的裤脚，呜嗷呜嗷，要把他往外拽。
占迟花了些许功夫弄明白傻狗或许是要他去找它母亲的意思，然而：“有线索？”
没有。
“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？”
完全不知道。
那不就得了。占迟发挥人类目前为止占据的力量优势，单手把狗崽捞起来，结结实实地摁在腿上。
“嗷嗷嗷！”
“嗷也没用。”
“呜嗷嗷——”
“一点头绪都没有，”占迟皱了皱眉，觉得今天一定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，“至少，给我老老实实等到明天。”
坚决不摸黑出去跟着傻狗无头苍蝇一样乱跑，这是底线。
哈士奇不闹了，两只爪子紧紧抱住人类的大腿，生怕他反悔。占迟也不管它，经过一番面无表情地沉吟，他抬手，抓起了搁在桌上的手机。
手机里有很多通话记录，他往下滑了半天，才在靠后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月前的某一条，只有一串号码，没有备注。
谁也无法想象，占迟按下拨打的这一瞬，究竟经过了多么复杂的脑内纠结。
半分钟后，对方接了电话。
手机里传来了一声语气近乎低入地狱的恶魔之语：“谁？”
占迟：“晚上好副院长，我是占迟，您没留我的号码吗？”反正我也没存，“是这样的副院长，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，能不能——”
“能不能让我请两天的假？”
罗副院长愤怒地挂了电话。
占迟呵呵一笑，愉快地决定，就当作他默认了。
*****
三天后。
一辆丰田低调地驶入了市内的某高档别墅区，在空旷安静的路径行驶了十几分钟，最终听到了靠里的一栋别墅门口。
从车内下来两个男人，一个年纪大些，约有三十多岁，厚实的夹克外套歪歪扭扭地挂在肩上，下巴还有胡茬子，说不上丑也说不上帅，光看眼神就觉得无精打采的，而另一个则是T恤休闲裤的小年轻，符合当代社会对健气帅哥的所有定义，下车之后目光就一直在四周打转，直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按下门铃，才把视线收回。
没过多久，屋内就有人听到了动静，一分钟后，两人就坐上了客厅的沙发。
“稍等一下，我去倒茶。”
将他们迎进来后，主人揉了揉太阳穴，就要转道去厨房，但在那之前，第一个走进来的中年人却道：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我们直接说正事吧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主人的反应着实有些迟钝，可听到这话，他顿了稍许，还是顺了中年人的意思，疲惫地坐到了两人旁边的小沙发。进门后就没说话的年轻人一直观察着他，这便注意到，自第一面见到起，主人就像是被心里的负担压垮了一般，两眼无神，比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还要邋遢，步伐也格外沉重，但在坐下之后，他抬头望过来，麻木的瞳孔里似是增添了一点大概是希望的光源。
“我只得到了一点消息……”男人的手搭在膝盖上，几根手指却不知觉地揉在了一起，“我妻子的失踪案地方警察没办法解决，需要向上级申请，抽调专管这一类案件的特殊部门过来调查，所以，说的就是，你们两位吗？”
“是的白先生。”中年人抬了抬皮，道，“我姓王，那小子姓罗。”态度略显敷衍，除了姓氏之外，别的内容竟提也未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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